老外賣布郎的口試

曾渙釗
2005年歲末一日中午，公司同仁在新竹市區一家餐聽辦尾牙。我開車送部份同仁先到餐廳，再去找停車場。我的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下來，我正等待前方的燈號由紅轉綠時，隔著車窗感覺外面有什麼事，於是向右邊看去。有一輛並排的白色汽車，車窗搖下來，裏面駕駛的是一位外國男人，他大聲地向我說話，因為兩輛車子中間隔著一點距離，我不清楚他要說什麼。我於是用手指向前面，示意他到前面說。綠燈亮起，我開到前面靠路邊停下來，這位老外也將車子停在我後面，我猜這老外可能在新竹市街頭迷路了，他想問路。

我走出車子，這位老外也走出來。我問他有什麼事可幫忙，這位老外用帶了一點非美式英語的腔調說，他是義大利人，來新竹的SOGO百貨擔任一家名牌的西裝布料的銷售經理。他今天要回義大利，車上還剩有一些布料，他可以便宜的價格賣給我。我告訴他因為中午有一個餐會，我要趕過去，沒有太多時間，所以不用看了。他只好客氣地說謝謝你。他還恭維我說我看起來像個紳士(gentlemen)，所以才會問我。我知道這位老外所說的不一定正確，他的目的是在推銷他的布料，他在街上開車尋找目標，我只是碰巧給他看上的一個目標而已。

這樣的情形，我以前也碰過。我大學畢業後不久，回到故鄉-新竹找到一家新成立的玻璃公司擔任外銷專員的工作，雖然是經過幾位主管的面試，但是沒有筆試，而擔任外銷專員這工作的一項基本條件是英文說和寫要有一定的程度，公司裏上下卻沒有人知道我的英文能力究竟如何。因為年長的上級主管曾受日本教育，一般主管和同事也是高中，專科畢業的教育程度居多，英文不見得好。

一天，警衛進來說，門口有一位老外想要找老板談。正巧董事長在辦公室，他於是找我一起到會客室和這位老外談。這老外從他的皮箱裏拿出一塊布料，展示說明他的布料有多好，並且強調用火燒一下也不會點燃，有防火的功能。董事長要我先翻譯這老外說的話給他聽，等這老外賣布郎都講完之後，董事長要我告訴這老外，因為這裏是工廠，家眷都不住在這裏，而通常是家裏太太決定買那些布料和衣服，不是他在買，所以謝謝他的產品介紹，再將這位老外送出去。

多年之後，我偶然會回憶起這件事，我想當初董事長為何找我當他的翻譯。一開始他就知道這老外並不是有意上門來買公司的產品，而是要推銷他的布料，於是要我當翻譯，主要是要瞭解一下我的英文程度如何，他原來是利用老外和我交談，從旁衡量我的溝通能力如何。還好，我出社會工作之後，還用不同機會學習英文，這次臨場的表現不差。隔了幾十年之後，又在街上遇見老外賣布郎，讓我又想起從前的這件趣事。 2007/6/20